- 多米尼克·鲁特恩斯
- (Dominic Lutyens)
2022年8月20日
从邦迪到柏林,从哥本哈根到康沃尔,游泳池,尤其是户外泳池,总是供不应求。
从冰岛、丹麦和英国等国家,一直到洛杉矶、悉尼、柏林和北京等城市,公共泳池在历史上一直是人民的休闲圣地。在英国,许多公共泳池和户外泳池长期被忽视;然而,随着人们越来越多重新发现游泳的乐趣,尤其是在户外游泳,泳池正经历着一种复兴。随着越来越多的社区团体认识到室外泳池对当地社区的价值,许多地方正在对其进行修复和现代化改造,以满足21世纪的要求。
诺森比亚大学(Northumbria University)健康与生命科学系运动管理助理教授迈克尔·伍德(Michael Wood)说,“在本世纪头十年,人们做了很多倡导恢复泳池的工作。多年来,我开始深入研究,想知道为什么英国的泳池如此受欢迎,数量却这么少。”
在英国,20世纪30年代是泳池的黄金时代,当时户外游泳开始流行,全国各地修建了169座休闲设施。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20世纪40年代和50年代。伍德说,“他们的设计很宏伟,为当地创造出一种强烈的社区感。但是,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越来越少的人光顾露天泳池,部分原因是1960年沃尔芬登(Wolfenden)关于体育和社区的报告建议,公共泳池应该设在室内。体育委员会(Sports Council)1968年的一份报告《体育规划》(Planning for Sport)强调了泳池的季节性,认为它们物非所值。到了20世纪60年代,户外泳池得到的资金越来越少,渐渐年久失修。”
伍德说,越来越多人出国旅游也加速了户外泳池的衰败。“与在气候更温暖的国家相比,英国的度假地不那么好玩。”但英国变幻莫测的天气并非泳池消亡的真正原因。伍德说,“荷兰、德国、芬兰、瑞典和冰岛等气候相似的国家一直保持着户外泳池以及其充满活力的文化。”
在冰岛的雷克雅未克(Reykjavik),二战前后的泳池建筑辉煌,完整,包括“Sundhöll”(意思是游泳宫),一个25米长的现代主义建筑,由顾群·赛缪尔森(Guðjón Samúelsson)设计,于1937年完工。在雷克雅未克的设计和应用艺术博物馆,一个名为“沐浴文化”(Bathing Culture)的展览正在举行,旨在展示冰岛的泳池文化。展览显示,到20世纪60年代,泳池变得有趣,增加了按摩浴缸和巨大的滑梯,强调玩耍而不是运动。
在洛杉矶,有一座面向大海的安纳伯格社区海滩别墅(Annenberg Community Beach House),它是20世纪20年代女演员玛丽昂·戴维斯(Marion Davies)的情人威廉·伦道夫·赫斯特(William Randolph Hearst)为她建造的。在圣塔莫尼卡海滩(Santa Monica Beach)两侧的一个加热泳池,它在2009年修复后并向公众开放。“加州政府在1959年买下了这处房产,”MLA设计室(Studio-MLA)的负责人扬·戴尔(Jan Dyer)说。“圣莫尼卡市于上世纪90年代接管运营,在1994年北岭(Northridge)地震破坏了所有建筑后,这座城市邀请公众重新构想它的未来。安纳伯格基金会出资让这座城市实现了它的愿望——一座全年公共海滨泳池。原来的泳池是完整的,但经过精心修复,大理石瓷砖被清洗或更换,水池底部手绘的装饰鱼图案被修复。MLA还设计了儿童游乐区和周围的新结构,并引入环保概念,以减少光污染和能源使用。”
在英国,随着珍妮特·史密斯(Janet Smith)的《流动资产:英国的丽都和露天游泳池》(Liquid Assets: the lidos and Open Air Swimming Pools of Britain)以及艾玛·普希尔(Emma Pusill)和珍妮特·威尔金森(Janet Wilkinson)的《泳池指南》(The Lido Guide)等书的出版,人们对户外泳池重新产生了兴趣。伍德说,“英国有几家老旧的泳池计划今年重新开业,比如位于巴斯(Bath)的英国最古老的克利夫兰泳池(Cleveland Pools)。2023年,赫尔(Hull)也会有一个新的公共户外泳池。到2030年,我们有望看到20-30个新的公共户外泳池,使英国公共露天泳池的数量从130个左右增加到160个。”
市政泳池,如建于1907年的莫斯利路浴场(Moseley Road Baths)和康沃尔郡(Cornwall)的彭赞斯(Penzance)装饰艺术风格的海水泳池(它于1935年开放,以庆祝英王乔治五世的银禧庆典),都曾是令人印象深刻的大型设施,直到后来年久失修。前者正在翻新;后者翻新已经完成。
莫斯利路浴场是由威廉·黑尔父子公司(William Hale and Son)设计的一座华丽建筑,几年前几乎关闭,因为维修成本太高。在许多家庭没有浴室的时候,这座建筑曾经提供各种实用功能,包括洗衣和洗澡。随着时间的推移,空气中的化学物质导致了这座铸铁拱门的腐烂,这座拱门横跨了最大的洗浴区——75英尺乘35英尺的盛典池。它们最近由专业建筑修复机构唐纳德·英索尔联合公司(Donald Insall Associates)完成翻新。该公司还修复了位于巴斯的古罗马温水浴场和克利夫兰泳池。
该项目首席建筑师马修·沃恩(Matthew Vaughan)表示,“公众对关闭莫斯利路浴场的计划强烈不满,此后莫斯利路浴场之友这个团体便成立了。他们与英格兰历史博物馆(Historic England)、世界古迹基金会(World Monuments Fund)和伯明翰市议会(Birmingham City Council)组成了一个联盟,共同资助了修复工作。”这些浴场现在为当地社区活动提供服务,包括治疗运动课、瑜伽、语言课、太极和工艺品展览。非异性恋(LGBTQ+)游泳团体Moseley Shoals也曾使用过这些浴场。
泳池两侧的阳台已经修复,“我们修复的罗马浴场也有阳台,”沃恩说。“如在20世纪后期莫斯利路泳池本是用来观看游泳比赛的……以及观摩游泳课程的。”在指出公共泳池的起源时,他补充道,“在他的十本关于建筑的书中,罗马建筑师维特鲁威(Vitruvius)写到了古罗马的公共浴室。罗马人利用天然温泉建造建筑物,并掌握了水工程技术。在罗马占领时期,公共浴场在英国很常见,比如巴斯的浴场。”
结合自然的户外泳池
罗马人的水加温技术在如今这个具有环保意识的时代被重新采用,尤其是在康沃尔的银禧泳池(Jubilee Pool),这是英国最大的海水泳池之一。斯科特-惠特比(Scott-Whitby)表示,“2014年,当地人成立的慈善机构银禧泳池之友(Friends of the Jubilee Pool)资助了翻新运动,他们在康沃尔议会、彭赞斯议会和欧盟资金的支持下,为翻修泳池筹集了180万英镑。”
斯科特·惠特比工作室(Scott Whitby Studio)的总监亚历克斯·斯科特·惠特比(Alex Scott-Whitby)说,“原来的泳池引人注目的墙壁抵挡了海浪,但它经历了80多年的海风侵袭。”该工作室是此次翻新的建筑设计任务。
“泳池有一个经典的海鸥翅膀形状,伸到海里,”银禧泳池的主管苏珊·斯图尔特(Susan Stuart)说。“游泳池就建在维多利亚时代海滨大道旧避难所的上面,旧避难所被用作售货亭,存储和咖啡屋的后厨。我们想保持这种简单,但迫切需要泳池现代化改造和创造更多的空间。新的玻璃建筑以一种轻盈、现代的方式连接着避难所,既不过分装饰,也没有模仿痕迹。”
泳池的修复、咖啡屋和酒吧的扩建,以及提供艺术表演和健身课程等场地的社区会堂,正在重振这座建筑当年的风采。斯科特-惠特比说,“水池是通过钻到地下深处并从中提取温水来加热的。”这种加热方法是由当地平面设计师马丁·尼克松(Martin Nixon)和他的兄弟查尔斯(Charles Nixon)提出的。
“这是英国建造的第二个地热泳池;第一个是在巴斯的罗马浴场。此泳池可以加热到35°C,因此得以全年使用。冰岛的蓝泻湖(Blue Lagoon)也有类似的泳池。银禧泳池很可能成为地热海水池的先驱者。彭赞斯是(英国)最贫困的社区之一,银禧游泳池现在也被视为一种文化建筑保育,吸引了更多的游客来到该地区。”
苏珊·斯图尔特补充道,“全年开放和对冷水游泳重新燃起的兴趣支持了淡季增长,减少了当地经济的季节性波动,提振了就业前景。”
斯科特-惠特比说,“人们对游泳的巨大兴趣和新冠疫情后的乐观情绪”让银禧泳池的吸引力大大增加。伍德对此表示赞同,“疫情让我们意识到社区价值。泳池之所以有吸引力,还因为人们正在抵制数字时代的诱惑,享受游泳的感官和身体体验。”
另一个20世纪早期仍在使用的海水泳池是悉尼的邦迪冰山俱乐部(Bondi Icebergs Club),它最初被称为冰山游泳俱乐部(The Icebergs Swimming Club),是由救生员于1929年建立,他们想通过在冬季游泳来保持体能。俱乐部位于邦迪海滩的南端,包括一个50米长的成人泳池和一个25米长的儿童游泳池(都没有加热),现在全年开放。其他特色还包括热水淋浴、泳池边餐厅、桑拿房和记录其历史的展览馆。
1999年,冰岛玄武岩建筑事务所(Basalt Architects)设计了蓝色泻湖(Blue Lagoon),一系列地热池融入崎岖的火山景观,2021年,同样在冰岛的高朗泳池(Guðlaug Baths),包含两个池,其中一个由温泉加热。还有一家是由冰岛乌替奥因尼建筑事务所(Úti og Inni Architects)于1993年创建的综合游泳池澳巴加朗(Árbæjarlaug Árbæja)。建筑师包朵·萨瓦瓦森(Baldur Ó Svavarsson)说,“室内泳池有玻璃穹顶,可以吸收日光,连接到室外游泳池。它还有一个滑梯,水流从上面喷涌而下,把滑下来的人推到水池的深处,以确保没有人受伤。另一个吸引人的地方是热水浴缸。很多人不游泳,喜欢坐在浴缸里讨论政治。”
天然泉水也流入巴顿温泉池(Barton Springs Pool),这是一个占地三英亩的人工浴池,底部是石灰石,建在德克萨斯州奥斯汀(Austin, Texas)的一条小溪的河道上。周围是长满草的山坡,游泳者可以在那里游泳后擦干身体,或在游泳池周围的树林中乘凉。
哥本哈根也有很多露天泳池。建筑事务所巴甲恩哥(Bjarke Ingels Group)设计了这座城市的海水浴场,并于2003年建造完工。它拥有不同深度的泳池,包括一个跳水池,可容纳600人,并通过码头和木板栈道模拟海滩环境。
另一个河畔泳池是柏林的巴德谢弗(Baderschiff),位于城市施普雷河(River Spree)的东岸。泳池位于一艘旧船的船体内,因此得名,意思是游泳船。泳池与河水分开,河水污染严重,不能在里面游泳。巴德谢弗最初是由艺术家苏珊妮·劳伦茨(Suzanne Lorenz)与建筑商AMP和Gil Wilk合作设计的艺术品。泳池从早上8点开至午夜,也是一个受欢迎的夜总会,有酒吧和舞曲音乐。
伦敦建筑事务所奥托皮(Studio Octopi)非常注重公共泳池项目。2013年,他们推出泰晤士浴场(Thames Baths),并开始与社区合作,设计新的户外游泳设施。他们提出了一种尽可能接近在河里游泳的体验。“想法是用芦苇和灯心草围住自然过滤的河池,这个想法引起了全世界媒体的想象,一场活动就筹集了14.2万英镑捐款。但泳池的地点还没有确定,”导演克里斯·罗默-李(Chris Romer-Lee)说。
该事务所的企划之一是行动中的泳池(Swimmobile),这是与艺术家艾米·沙罗克斯(Amy Sharrocks)合作的美国式概念,设想开着敞篷卡车驶入没有水的地区。沙罗克斯说,“游泳车在城市街道移动。这个想法是为了给街头带来欢乐的水花。我的工作以合作和交流为中心,而行动中的泳池是一个强大的合作平台,它能激发人们对水的快乐和更深层次的思考。我们正面临严峻的水资源危机,但水是连接人群的纽带和必需品。每年5月到10月,行动中的泳池可以举办为期6个月的夏季游泳活动,考虑到目前流行的冬泳,这个时间可能更长。”
奥托皮的另一个方案是修复坎布里亚郡(Cumbria)的格兰其户外泳池(Grange Lido),这是一个50米长有装饰艺术风格的海水泳池,于1993年关闭。一个由社区领导的团体“拯救格兰其”(Save Grange Lido)正准备把这个地方改造成一个新泳池。如果可以筹集到资金,池水还可加热,现有和扩展的设施还包括一个新的咖啡馆,餐厅和其他社区设施。
此外,经过长达10年的宣传活动,社区组织“塔莱尔之友”(Friends of Tarlair)获得了塔莱尔户外泳池(Tarlair Lido)装饰艺术馆99年的租约。塔莱尔泳池位于苏格兰阿伯丁(Aberdeen)附近的一个海滨风景区,那里有一个海水潮汐池。奥托皮已经获得了完全修复其展馆的许可,该展馆将容纳一个新的咖啡馆和社区工作室。20世纪70年代的扩建部分被绿色的石头所取代,其形式的灵感来自游泳池的曲线和周围金雀花和花岗岩悬崖的颜色。该项目将于2023年夏天完工。
罗默-李写了一本介绍世界上70个最好人造潮汐池的书,名为《海洋池》(Sea Pools),将于明年由巴斯夫德出版社(Batsford)出版。他说,“相对而言,这种泳池的多样性和惊人之美还没有得到足够的研究。”他认为,目前只是建造更多此类泳池更广泛计划的开始。“长时间的潮汐意味着低潮期游泳很麻烦,或者由于地质原因海岸特别危险,而潮汐池为社区提供了一个安全的游泳区域。与水亲近的权利是贯穿我们所有工作的重要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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